在中科院成都分院生物研究所研究員高云東的印象里,四川去年就發現了10多個新物種,包括2016年11月才最終確認并命名的“北川驢蹄草”。
拯救新物種
目前野外只發現了796株“北川驢蹄草”。胡進耀團隊希望對“北川驢蹄草”進行無性繁殖,以解決這一新物種的“不孕不育”危機。
在我們這個藍色星球,每一個新物種的發現,既豐富了這個星球的生物基因庫,也為人類打開了無限想象空間——關于生命。
天府之國四川,因其動植物資源豐富,有許多珍稀、古老的動植物種類,是全國乃至全世界珍貴的生物基因庫之一。最近5年,科學家們在四川莽莽山野中,發現了北川香棒蟲草、西嶺萬壽竹、北川驢蹄草等諸多此前未知的珍稀植物。
“近年來,四川每年都有新物種被發現。”在中科院成都分院生物研究所研究員高云東的印象里,四川去年就發現了10多個新物種。這其中,包括2016年11月才最終確認并命名的“北川驢蹄草”。
今年4月18日,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曾跟隨綿陽師范學院生物工程學院教授、副院長胡進耀,奔赴四川片口自然保護區,深山徒步10小時,尋找“北川驢蹄草”,從而見證了鮮為人知的極小種群植物的生長環境及科學家們為保護它們所付出的努力。
8月6日,胡進耀告訴記者,經種群調查,目前野外只發現了796株“北川驢蹄草”。為了保護它們,他將部分北川驢蹄草從深山“搬家”到實驗室里進行研究,并發現“北川驢蹄草”在實驗室能開花,但花粉敗育。目前,胡進耀正在做組培,希望對“北川驢蹄草”進行無性繁殖,以解決這一新物種的“不孕不育”危機。
尋
六進深山,螞蟥往鞋縫里鉆
4月18日,尋找“北川驢蹄草”的行動在距成都200多公里的北川深山里展開,這已是39歲的胡進耀第6次進山“尋寶”。
“北川驢蹄草”藏于深山,就像世外高人,要見到它的真容必須經過重重考驗——要翻山、越嶺、走幾乎沒有的路,過樹干搭的便橋,還要戰螞蟥和斗蜱蟲……
清晨6點半,環繞在四川片口自然保護區的保爾村被漸漸喚醒,山頭上漸顯出一抹亮色。匆匆吃完早飯,胡進耀團隊便在兩名向導的帶領下,往深山出發。他在此前的研究中知道一處“北川驢蹄草”的生長之地,但要到達并非易事。“我們必須蹚過近10條小河,再爬上一座高山。山中沒有路,只有一些深山采藥人留下的腳印表明曾有人來過這里。山中的雪水融化后形成小河,冰涼刺骨。一兩根樹干橫在河中,常年被湍急的河水沖刷,形成一座座簡易的‘橋’”。
一身迷彩服,一雙膠鞋,褲腳套上特制的長筒襪,這是胡進耀野外考察的一貫打扮。這樣“武裝”了一層又一層,是因為要對付深山里不得不防的危險:螞蟥和蜱蟲。
“有條螞蟥鉆到我鞋縫了!”記者在行進中意外“中招”。胡進耀趕緊蹲下來,幫忙翻開鞋縫,拿一根木棍把螞蟥弄掉。胡進耀一邊處理螞蟥,一邊說:“螞蟥藏在草叢里,一發現有熱源,就會緊緊貼上來。有時候事情比較多來不及檢查,走一路,便有十來條螞蟥悄悄爬上來,腿上全是血。”
胡進耀早些年在野外做研究時,對螞蟥曾心有余悸。“我晚上做夢啊,就夢見全身爬滿了螞蟥,被嚇出一身冷汗驚醒。”他笑著說,現在經歷多了,就習以為常了。
“快看!這就是‘北川驢蹄草’。”徒步5小時后,在海拔1000多米的半山腰,胡進耀一掃疲憊,雙眼放著光。順著胡進耀手指的方向,記者終于一睹新物種“川北驢蹄草”的真容:寬大的葉子,殷紅色的花骨朵,孤零零地長在野花叢中。
胡進耀環顧四周,試圖找到更多,便繼續往山谷行進了近1公里,但沿途發現零星分散的“北川驢蹄草”不足20株。
護
新物種面臨“不孕不育”危機
北川驢蹄草”這一新物種,是如何被發現的?
業界的說法是,2013年4月,北川縣小寨子溝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處職工張濤在工作中偶然發現,后經過科研人員3年的研究,于2016年11月,最終確認并命名為“北川驢蹄草”。
但在還未命名前,胡進耀已在關注這種植物,并把“北川驢蹄草”從深山里移植了一些到自己的實驗室里研究并保護。
2015年3月,胡進耀率科考隊來到北川縣。他們發現,這種長著腥紅色的小花瓣,黃色花蕊的植物,其花朵嬌嫩低垂,觀賞度很高,且花期較長,可開發和利用其觀賞價值,以豐富城市園林綠化物種。此外,雖然根據以往對“驢蹄草”的研究,全草可入藥,具有多種藥理作用,如有除風、散寒之效,也可用于治療燒傷和毒蛇咬傷。然而“北川驢蹄草”作為其中的一種,要進行全面研究還需花費很長一段時間。
而后不斷的野外考察,胡進耀逐一統計,目前只發現了796株“北川驢蹄草”。為了更好地保護“北川驢蹄草”,他將它們從深山“搬家”到實驗室里進行研究。在自然條件下,“北川驢蹄草”的結實率不到一半,實驗室結實率零,種子萌發率僅為3%。他還發現,“北川驢蹄草”在實驗室能開花,但花粉敗育。目前,胡進耀正在做組培,希望能對“北川驢蹄草”進行無性繁殖,以解決這一新物種所面臨的“不孕不育”危機。
人物速寫
常穿迷彩理工男 話風樸實愛深山
初見胡進耀,套一身迷彩服,腳穿一雙膠鞋,戴一副眼鏡,簡單地與記者握手介紹,便遞過來兩本學術期刊。“去山里的路遠,你在路上可以先看看。”說完,他便帶著學生鉆進車里,自己駕車往山里行駛。那種理工男的樸實話風,很難讓人聯想到,他現已任綿陽師范學院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副院長。
胡進耀是個行動派。在保爾村的農家茶樓里,胡進耀告訴記者,他喜歡往山里跑。“整天待在實驗室里,不野外考察,怎么搞科研?”他曾經掛職擔任綿陽市仙海水利風景區管委會副主任,但他還是喜歡深山里自由自在的日子。
知道一下
四川為何新物種頻現
2012年,胡進耀和隊友楊遠兵在北川考察。在當地的一個小村莊,他們看見村民像賣野菜一樣在賣一種蟲草——北川香棒蟲草。“它的形態和市面上已知的蟲草有幾分相似,但又有差異。”胡進耀說,當時他們便猜測,這可能是新的物種。據稱,今年下半年他和團隊將對“北川香棒蟲草”做分子鑒定,得到新物種的最終確認后,就開始正式命名。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北川香棒蟲草”將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名字。西嶺萬壽竹是去年才有的名字,因在西嶺雪山發現而得名。它的花果是白色,隱約有一種玫瑰花的香味。
北川香棒蟲草、西嶺萬壽竹、北川驢蹄草……在中科院成都分院生物研究所研究員高云東的印象里,四川去年發現了約10多個新物種。他清楚記得,北川驢蹄草和西嶺萬壽竹即包含其中。這些新物種的出現,大部分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極小種群植物。在中科院官網上,有這樣一段話形容極小種群植物:“它們的種群數量少,分布范圍狹窄,但是每一種極小種群植物都是一座潛在的綠色金礦。”據悉,高云東所在的團隊正在開展對川渝地區“極小種群”植物的研究。預計明年將到野外實地考察,研究工作將持續到2021年。
為何四川近年新物種頻現?據公開資料顯示,四川省動植物資源豐富,是全國乃至世界珍貴的生物基因庫之一。裸子植物種類數量居全國第一位,被子植物種類數量居全國第二位。以此來看,在四川頻頻發現新物種也就不足為奇了吧。
新聞鏈接
18種植物
進入首批四川保護名錄
近年來,四川在極小種群植物的保護中,依循著國家林業局提出的“個十百千萬種”理念。也就是說,現存數量在個位數、十位數、百位數等等級的植物,按照數量的多少依次進行排序保護。“這是工作層面的,非正式文件的標準。”省林業廳野生動物資源保護管理站的隆廷倫說,“個十百千萬種”的理念對四川重點植物保護名錄的出臺影響很大。
《四川省野生植物保護條例》于2015年3月1日起施行。而作為該條例的配套,2016年2月,四川首次公布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12科18個種類的植物被納入保護范圍。它們都是植物界中的“珍奇異寶”。
進入保護名錄需要什么樣的標準?據悉,生長區域是否狹窄,是否屬于四川特有種,現存種群數量,經濟應用價值,受人類威脅程度,這是進入名錄的幾個關鍵條件。未來會有更多植物進入這個保護名單嗎?省林業廳相關負責人說,這18種植物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通過保護、發展,種群數量提高、擺脫受威脅狀態之后,就可以將其從名錄中移除。
國家林業局
正推動第二批保護名錄
1999年8月,由國務院批準《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第一批)》對外公布。5月22日,國家林業局國家林業局保護司回應華西都市報-封面記者的采訪時說,“目前,我們已經與農業部進行了溝通協商,我們兩個單位都在努力,爭取盡早發布第二批。”
經過多年的保護,如珙桐等部分國家以及保護野生植物的數量已經得到大幅提高,下一步,這類植物的保護等級會不會下調,“讓位”給其他瀕危植物?對此,國家林業局保護司也回應表示,名錄應該根據植物資源量和受威脅程度確定。所以,對于現有的名錄也會依次適時作出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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