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在他的窩里和記者聊著自己的經歷。
一場人生變故,擁有本科學歷的個體老板無奈走上了拾荒之路,艱難的生活中,支撐他的是對女兒的愛——為了讓女兒完成學業,他要在這條倍受白眼和嘲笑的路上繼續走下去。近日,蘇州南環高架下一位極富“傳奇”色彩的拾荒者老李進入記者視線。
擁有本科學歷的拾荒者
油膩膩的頭發、臟兮兮的胡須、幾乎臟成黑色的白色外套,身上的酸臭味能隨風飄出四五米遠……記者在蘇州南環高架下見到老李時,他正安靜地躺在一張由草席、破棉襖鋪成的“床”上閉目養神。雖然蓬頭垢面,但老李的面容還算白凈。身旁堆滿了各種舊衣服、舊家具、廢塑料瓶——這些是他的全部家當。
得知記者來訪,老李并沒有驚訝,并稱已有媒體采訪過他,他也樂意將這幾年來的遭遇一吐為快。
老李告訴記者,自己今年51歲,上海人,正宗、老資格的大學本科畢業生。1979年,老李考入上海工業大學的電磁測量及儀表專業,畢業后被分配到一家街道工廠,進廠的當天下午就被任命為營業部主任。“當時我學的專業在全國只有4所學校有,那時大學畢業生可是享受干部待遇的。”
一場變故改變了下半生
工作近10年后,老李有了自己的家庭,還開了一家絲網印刷店,日子過得衣食無憂。1997年,老李有了女兒。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他的下半生。
女兒出生沒多久,老李的妻子遭遇車禍喪生,承受著巨大痛苦的老李已無力繼續經營印刷店。為撫養女兒,老李賣過油漆、開過服裝店,做過快遞,但始終都沒有賺到錢。最后老李去做了倉管,并得到了領導的重用,但就在這時厄運再次降臨,老李的雙腿在一次意外中受傷,落下了殘疾,無法再干重活。就在這時,老李和家人在房產問題上發生了爭執:“父母是和我一起住的,但他們卻和我的兄弟一起來搶我的房子,那時候天天吵架,我無法忍受,只好離家出走。”
老李說他特意選在2008年8月18日離開上海,到安徽從事養豬行當。“本來想發個小財,沒想到還是沒成,不想回家但又舍不得女兒,只能到蘇州拾荒了。”老李告訴記者,他的家人還以為他在安徽打工。
女兒是他的精神支柱
對于老李這樣的文弱書生來說,拾荒的日子并不好過。一開始礙于面子,他都是到偏僻地區找垃圾箱,被人看見后拿著東西就跑。后來,由于生活所迫已顧不得這些了。他說,在拾荒的近3年時間里,遭受了無數白眼和嘲笑,而身體上的折磨是最難熬的。“有一年春節,廢品收購站關門了,撿的東西賣不出去,年初一到初三總共就吃了一頓飯。”
但最折磨人的是對女兒的思念。老李坦言,選擇拾荒除了生活所迫外,供女兒上學也是重要原因。女兒現在在上海的一家雜技學校學習,每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加起來要1萬2左右,“我現在一年有6000塊的低保補助,女兒有低保家庭子女助學金3000塊,再加上她的3000元獎學金,剛好夠。但如果我有了工作,就不能算低保,而且收入估計也不會高,女兒就拿不到那3000塊低保助學金了。”
雖然心疼女兒,但拾荒3年來老李卻從未和女兒聯系過:“她學習很忙,我不想讓她分心,而且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在撿破爛。其實我也很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但我連電話都不敢打,怕她聽到我聲音會哭。”
幫助過兩名落難女子
為何不接受救助站的幫助?老李說待在里邊不自由,還可能被遣返回上海,所以放棄了。他坦言現在已適應了拾荒生活。
據老李稱,去年他還救助過兩名女子。2010年1月份的一個晚上,他和同伴撿廢品回來,發現“家”旁有一個年輕女孩凍得瑟瑟發抖。原來女孩的錢全用來買回家的車票了,沒錢住店只好找個地方躲風。老李和同伴們趕快生火讓她取暖。“烤了一個晚上,我們撿的柴火都用完啦”。還有一次是在2010年8月份,他們住的地方來了一名20多歲的女子:“她好像有憂郁癥,就干坐在那里,我勸了一兩天她才答應回家。可就在去公交站臺的途中竟然暈倒了,我趕過去發現她口袋里有個手機,就打電話給了她老公。”
采訪過程中,老李從枕頭底下翻出了一本《菜根譚》。“剛到蘇州的時候,我喜歡晚上坐在路燈下,喝酒看書,那種感覺真好”。當被問及有何打算時,老李說:“可能是再拾5年荒吧,等我女兒畢業就好了。”
老李說,不希望別人都來可憐他,他可以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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